摸鱼凹喵

一个当初半夜神棍不知道自己瞎想什么的垃圾哲学产物。

改动比较多，当初的文笔真是太幼稚了......又不敢做整体的改动。只把分段和用词勉强抠了抠。

吃糖愉快。

2.1

 

“滴——”

一声清脆的机器跳转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双手伸过来，从铁罐子里拿走一小袋茶叶，撕破包装，把里面零零碎碎的绿色干叶倒进杯子里，再拿起刚烧开水的水壶，哗啦哗啦的往杯子里倒满水。不一会儿，茶香从被子里飘出来，袅袅飘了很远。

 

安岩想伸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眼，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可是他做不到这些事。他只能半眯着眼惬意的感受自己身体内部传来的温度和气味，他喜欢体内暖暖的感觉和这种馨香的味道，虽然一开始觉得有液体在自己身体内部流动的感觉怪怪的。

安岩是一只保温杯。

他每天要做的所有任务就是尽量保证茶水不要冷下来。作为一只杯子，安岩觉得自己是最尽职尽责的一个了。早早的睁眼醒来，整整一个白天都要费尽心思把温度传给里头的茶叶，通常累得筋疲力尽，但最令他无法忍受的一件事是——他好无聊啊！连一个能聊天的人，呃，聊天的东西都没有，他也没办法一个杯自言自语整天，又不能老是睡觉，要不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安岩看着主人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心知自己今天又被落下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起该如何度过这一天的无聊时光。他被放在靠阳面的窗台上，窗外是一个小花园，主人在里面种满了郁金香，白色和紫色杂交的郁金香没一直都分成两种颜色，香气四溢。安岩使劲嗅了嗅，郁金香的味道混杂着茶香，沁人心脾。

他有时也后悔投胎成个杯子，不能像个动物一样跑跑跳跳在大自然享受空气，而是只能蹲在家里窗台上假装看风景。他有些寂寞的，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吓得安岩差点掉地上摔碎了——卧槽，难不成还见鬼了？

不对啊，一个杯子怎么能见鬼。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声源方向，心下一惊。这声音好像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传来的，他心说我靠，说好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呢！然而他俨然已经忘了他大概算一只水杯精了。

安岩水杯心里默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一边心里又期待着对方的回答，毕竟他也是个寂寞多年的老处男，不是，小处杯。出于礼貌，他还是开了口，带着试探的问。

“啊——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叫安岩。”

 

他敏感的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不禁兴奋起来——这是片茶叶在动吗？他心里痒痒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可又怕吓跑了这个好不容易出来和他聊天的茶叶。他见对方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是对方不愿意告诉他的名字，只好再开口。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叫安岩，我已经好久没有正常的和别的东西说过话了，会不会吓到你啊？”

“不会。”

 

用一句网络语言来形容现在的安岩就是开心fly，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周围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是不会说话，就是语言不通：就像安岩曾经尝试和一旁的电视机搭话，对方一开口他就是一个一脸懵逼。excuse me？？大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今天的风儿真喧嚣啊。

所以从那以后，安岩无比痛恨自己没学习一门外语来和电器交流，但是——

他还是好想知道这片茶叶的名字啊......

 

“不告诉你。”

安岩听到茶叶这么说道。

 

2.2

 

神荼是一片山茶。

他自记事起就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他可以讲话，而他周围一簇一簇的山茶从未开口说过话——这样一来，他便也不想过的与众不同，所以就不多开口。

这年春天，他作为第一茬春茶被采摘下来，加工卖出，来到这里，每天被关在铁盒里。

神荼虽看不到周围发生的事，但是他知道作为茶叶的宿命，感觉到身边空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山茶的茶生也快结束了。

 

直到有一天神荼被取了出来。眼前一亮的同时，他也掉进容器里，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冲刷、舒展开来，这种环境让他惬意无比，结束茶生前能受到此般待遇也不乏白生长了几个月。

神荼放空自己飘在水里，等着慢慢变成神茶。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躺在罐子里时每天都能听到的，有时很愉悦，有时又很低落；内容多半在抱怨，但又听不出他真的在苦恼。神荼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说的第一句话：

“嘿电视机先生您好啊！我叫安岩，是一只保温杯，请问您叫什么？”

 

原来就是他了。神荼想。

原来他现在就在这个叫做安岩的保温杯里面，他觉的有趣极了。神荼动了动靠近杯壁，发出疑问，再收到对方算是在意料之内的回答。他突然不想告诉这个杯子他的名字，如果被他知道了名字，安岩还会这么问他吗？还是满足于有了他的名字就无话可说，再陷入沉默。

神荼更想和他交流，但常年不说话的后果，就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如果不把名字告诉安岩，那他是不是会一直这么问下去，这样他们之间的交谈就不会中断了。

 

安岩听到他的回答简直气得跳脚，要不是因为他是只杯子，他早跳起来打这片茶叶了。就像那个表情包里画的一样——“我跳过去，就是一刀”。他出于一只有教养的杯子的美好品质，还是接了对方的话。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可是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安岩不知道自己是这辈子到了什么霉还是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好不容易遇见个能和他搭上话的属于同一语种的茶，对方还这么闷着话不多，他简直想去自挂东南枝了。

 

“你可以叫我...神茶。”

啊...真不愧是片茶，连名字都带着茶字，还给自个儿封神了。安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表示记住了，决心和这片茶玩儿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的游戏。哼，你不说话老子也不说，憋死你！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才消停了没半分钟，安岩就破功败下阵来，开始唠叨。毕竟他也是孤单了太久，就像是行走自沙漠里的人，从来没有感受过水的滋润，但这是你给了他水，他感受到了水这种东西的美妙，就开始渴求更多。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安岩，开始絮絮叨叨的给他体内的那片神茶讲起故事来。

 

2.3

 

安岩是一只普通的保温水杯，他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他给神荼讲着关于自己的故事，越想越不对劲。他自被生产出来到见到阳光，在被清理放上流水线包装，最后被出售来到这里，从没想过自己有什么问题——比如为什么同类里没有人听他絮絮叨叨之类。直到今天听了神荼的猜想：为什么不觉得是它的同类们根本就不能说话呢？

安岩不愿意把别的东西看为低他一等、不会张口不会思考的物体，他从心里更愿意相信只是因为语言不通而无法交流。

 

“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存在都是鲜活的，有意义的。无论是人类，动物植物，还是日常用品家用电器，甚至是高山河流，都是有生命的，所有一切都由自己的思想，认识或主张，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感情都会有七情六欲，所以构成了这样一个美妙的世界。”

安岩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顺便询问里边的神荼是否在听：

“所以他们可能是不想讲话，就像你；或者是语言不通，就像我和电视机先生，我曾经听到他发出声音，只不过讲的是我们听不懂的罢了。你的想法一开始听虽然有些道理，但仔细思考后就不一样了，这不符合常理，那么照你的说法，除你之外所有的山茶都不会讲话，除我之外所有的杯子都没有思想，但是世界那么大，碰巧就只有我们两个能说的凑到一起了，这未免也太巧合，我还是宁可相信咱们两个语种相同。”

他只自顾自的长篇大论了一番，也不管语言是否通顺表达的意识是否有偏差，才停下来等着神荼回应。

 

该不会给我讲睡着了吧？他想。

 

过了好久，杯子里才慢慢传出声“嗯”，“嗯”的安岩差点儿吐血。奶奶的，老子给你讲了这么久的大道理你他妈就一声“嗯”？你敢不敢不说话噢？？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安岩估计自己现在大概已经内伤了——说不准哪个地方的陶瓷碎了一片下来，加点盐就差不多是个咸杯了。

安岩咬牙切齿的要出声憋屈神荼，让这个狂妄自大的茶叶知道自己可是恶心山茶培训班毕业的。

他想了想，换上一副低沉的嗓音。

 

“唉，你看上天都这么眷顾咱俩了，两个同一语种的不同生物凑一起多不容易啊，我待了几年才碰到你一个，真是千年等一回。这不咱两刚成朋友，可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这是天意啊，不如我跟了你吧？现在咱们两个友尽了，可以开始我们的爱情…诶我说比一片茶你一片茶乱动什么啊这可是我的身体，你是片茶又不是条鱼跑来跑去干什么？要我夸夸你走位风骚什么的？？”

嗯，可能是被成功恶心到了。安岩见神荼半天不说话颇有些自豪的想着，看来自己的语言等级很高，能把别人挤兑的哑口无言。

那方神荼刚消化了安岩前头给他灌输的重塑世界观的想法，又被对方奇怪的声音洗脑，他许久没有接受信息的大脑和从不磨练的语言能力开始拖他撩汉的后腿。他原本打算问安岩“pardon？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今天的风儿真喧嚣啊——”

 

但神荼还是保留了作为一片神茶的沉默，许久，他开口回答。

“好。”

 

他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补上一句。

“是你太敏感了”

 

 

靠！这个神茶是恶心杯子培训班毕业的吗！

 

 

2.4

 

“神荼，你有没有想过以前，就是你生出来并且有了意识之前，或者是你下辈子是什么？”

 

午间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偶尔微风袭来杯中茶面上泛起水纹，安岩看着远处山上郁郁葱葱开着小黄花的草丛，轻轻出声问。

他知道这是神荼待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段时间了，到了傍晚，他就会被像其他茶叶一样倒掉，变成没有价值的叶子，不知道被送到哪儿去。到了那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片茶的意义了。安岩不知道神荼这辈子为什么要投胎成山茶，或许他也曾后悔过，但安岩更好奇神荼这样闷的茶下辈子想投胎成什么，还是一片茶？安岩想是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声，他咳嗽两声示意里面的神荼自己要说话了。

 

“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人类，而且还是无恶不作的那种，所以这辈子作为一只杯子才遭了报应，摊上你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主，注定孤独一生。既然这样，那我现在更应该好好对待你，少贫嘴积点儿口德，多做善事，这样等我作为一个杯子的使命结束后是不是可以做一只动物啊什么的，能在外面撒丫子跑，由着自己的想法做事。”

安岩还是觉得像他这样话闲不住、脑回路清奇的意识适合放荡不羁，而不是每天蹲在窗台上假装默默看风景。

 

 

神荼觉得，自从他刚才努力向安岩解释话少“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因为不会说”的头疼问题，并且在安岩笑的欲仙欲死时忍不住喊了一句二货后，安岩这家伙的语气就莫名带这些愉悦。他有些不爽，在杯子里动来动去扭的像一条海带，直到安岩快笑的受不住他才停下来。“人类。”

他答道。神荼永远不会直接表达出来“如果是人类就能把你捧在手上”这种肉麻兮兮的意思，虽然他是这么想的：所以这片心机茶换上一种问法，正经的口气完全看不出他有拐卖小朋友的倾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三四点了？”

 

“那个人类什么时候回来？”

 

“貌似是快五点...”

 

这是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毕竟在人类的意识里，放了一天的茶是绝对不能饮用的，这就意味着过一会儿神荼就会被倒掉。无疑，他们两个是喜欢待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神荼。你想走吗？”

神荼没应声，诚然，对于安岩的问题他一定会给出否定答案，但那只是空头支票，说了也只是说了，并不代表他真可以想留下就留下。他游移到杯底，靠近侧壁挪来挪去。反观安岩这头见神荼不说话也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静待宣判的开门声响起，直到从体内传来撕裂一样的疼痛把他的思绪拽回现实。

 

“我操神荼你大爷！你对我干了什么！”

疼，就像用电钻开足马力钻进皮肤里，或者像是猛地剜下一块肉来的疼痛。安岩倒抽一口凉气半天没说出话来，连神荼都快以为他给疼晕过去了才听到一声弱弱的问话。

“你和我...多大仇啊？”

 

2.5

 

神荼叹了口气，安抚性的蹭了蹭保温杯内壁，等到安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说了句对不起。他知道这感觉大概就像是给猛操了似的，但始终没告诉安岩发生了什么——他打了一个赌。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所以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向安岩隐瞒，他在赌自己能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和这只杯子待在一起，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件他想去“赌”的事情。

只是为了一只杯子？莫名其妙。他笑了一下，声音不高，接着用一种对待恋人般的声音给安岩轻声细语道。

“神荼，名字。”

 

神荼？好奇怪，可是——名字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片茶的各种蹭蹭和安抚与他本身形成鲜明的反差萌，在这这软绵绵的触感实在是让安岩...觉得像是小猫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手心上一样。具体神荼对自己做了什么事他也懒得去追究，这片茶开心就好了——就算是自己在做好事，安岩在一定程度上自欺欺人的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审判一般的开锁声响起他们两个谁都没说一句话。安岩知道，现在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呢？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茶换回来。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讨厌神荼这家伙讨厌的要炸。

“神荼，那就再见啦。”

当他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里的茶水流出，伴着深绿色的茶叶蜿蜒进下水道时，他对自己说。

 

一夜无眠。

整整一个晚上，安岩都强睁着眼睛看向窗外，以后又是一段不知尽头的孤单时光了。他用一晚上的时间回忆这一天中思考到的哲学性问题：为什么我是一只保温杯，不能去掌控自己呢？

 

2.6

 

同样的天气。

 

郁金香气味混杂着青草嫩绿的味道散在空气，阳光打在叶子上蒸腾掉未被采集的露水。

 

同样的状况。 

 

热气腾腾的开水注入体内，茶香随之扑面而来，安岩依旧被遗忘在窗台上假装看风景。

 

“唉——”

安岩保温杯长叹一声。

 

“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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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神荼你大爷，你下次就不能直接和我说一声儿吗？？好歹我是个不锈钢的，你不能见着个缝就挤进去啊，妈的神荼我给你说，你真是该减肥了，啊！你你你快出来别往进钻了疼疼疼！哪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茶啊我要精神损失费！”

 

“好。”

 

END